話匣子topic · 于褚

 

猩猩比咱們差了啥？

 

 

走在街上，突然一輛汽車急停路邊，跳下三四條壯漢，揪住一個小夥就是一通暴打。我看不下去，上前勸道，列位好漢息怒，這樣會把人打壞的。那幾條漢子説，這小子罵人，就是欠揍。説罷揚長而去。那小夥一點脾氣沒有，論數量和品質都不是人家對手，也只有悻悻而去。

 

這使我想起了那句名言：落後就要挨打。這是個充分條件假言判斷，肯定前件就能肯定後件：只要你落後，就免不了挨打；同時否定前件並不能否定後件，所以這世界上也還有不落後的總説怕挨打，名正言順地為自己進一步打別人設置理由。

 

推論起來，這判斷有一個前提：先進就要打人，否則落後挨打就沒有了充分條件。這是件讓人為難的事，倘使既不想挨打又不想打人，定起位來頗有些難度。

 

不過人類在自然界一向是以先進者自居的，也一向認為有權讓別的生物挨打。剛果河流域有三種類人猿：黑猩猩、倭黑猩猩和大猩猩。專家研究這三種猿哪種在血緣上更接近人類。經過觀察，得出的結論是黑猩猩，因為黑猩猩在捕殺疣猴時表現出的殘忍和奸詐，與人類非常相像。這也充分證明先進與打人是相伴而生的。據説黑猩猩96％的遺傳因子與人類相同，所幸還差了4％，令它們只貪戀熱帶雨林，顧不上與人類拼先進。

 

那麼這4％的差別是什麼呢？專家做了一個有趣的實驗，實驗對像是人類中的兒童和黑猩猩，道具是一個黑箱子和一根玻璃棍。專家分別向兒童和猩猩演示，用玻璃棍在黑箱子上的幾個孔中順序插入拔出，最後從箱子下部取出應得的獎品——兒童的是徽章，猩猩的是食物。結果兒童和黑猩猩都能夠按照程式完成動作，最後得到獎品。然後專家換了一個透明的玻璃箱子，這個玻璃箱子與黑箱子內部構造一模一樣，只是可以一目了然。通過玻璃箱子你可以知道，用玻璃棍插來插去的程式其實都是多餘的，只要直接從箱子下部取出獎品即可。於是又分別讓兒童和黑猩猩在玻璃箱子上操作。意想不到的情形出現了：所有參加實驗的兒童，依然按照專家所教，按部就班地在箱子上插入拔出一番，最後取出獎品。輪到黑猩猩，它琢磨了一下，直接從箱子中取出獎品。

 

看來黑猩猩勝了人類一籌，它省卻了一切程式，採取一種機會主義的方式，直接得到了它想要的東西。然而這機會主義的方式，恰恰就是先進和落後的差別所在。在這個實驗中，黑猩猩的目標只有一個：取出獎品，因此它不考慮什麼程式和過程，只需要用最簡捷的方法去獲取目標。而兒童在這個實驗中，更重要的收穫是學習過程和對遊戲規則的認知，他們明白了必須學習積累知識，按照規則操作才能有所獲。所以在以後的生存競爭中，黑猩猩依賴的是獲取，人類依賴的是創造；黑猩猩用各種機會主義的方式直接獲取所需，人類用所學的知識和經驗按照規則創造所需。這結果就是黑猩猩只能用殘忍和奸詐去屠殺疣猴，人類卻可以用殘忍和奸詐統治世界。機會主義將黑猩猩鎖定在了雨林中，直鬧到需要珍·古德們來拯救。

 

黑猩猩只生活在非洲，然而在咱們這裡……

 

在街上常可以看到，沒有警察和攝像頭的地方，總有一些司機不按規則行駛；在需要排隊的地方，也總有一些人想方設法擠到前面去。那些人心裏必定很得意，認為佔了天大的便宜。他們如果參加那項實驗，毫無疑問是直接從箱子中取出獎品的。

 

咱們歷來願意直接從箱子中拿獎品。拿不到就造反，成者王侯敗者賊。後來發現人家箱子裏的獎品又多又好，可人家必要用玻璃棍操作了，才肯取出獎品。咱們當然看透了，獎品要拿，玻璃棍操作要免。這便有了蔑視法律，有了破壞規則，有了罔顧道德，有了抹煞良心，有了假冒偽劣，有了貪污受賄。然而咱們終於拿到了獎品，志滿意得，臉上洋溢著黑猩猩的自豪。

 

沒有被鎖定在熱帶雨林中，咱們總算萬幸了。

 

 

 

 

 

體育漫談sport · 公孫欠諛

 

夢之旅

 

 

 

這些天睡得很晚，因為義大利人把世界游泳錦標賽弄到羅馬去了，並且把賽程定在北京時間的子時開始，醜末寅初結束。

 

今年的比賽有四大看點：一是中國跳水“夢之隊”能否美夢繼續？中國男子游泳能否實現金牌夢？奧運八金“飛魚”菲爾普斯能否繼續圓夢？高科技泳衣是否夢斷羅馬？

 

花開四朵，先表一枝。

 

中國體育屆有兩隻“夢之隊”，一支是乒乓球隊，一支是跳水隊，乒乓球的瘋狂不屬於今天要説的內容，按下不表。且説跳水隊今年也出征了羅馬，陣容強大得不得了，隨便一數，一大把奧運冠軍、世界冠軍，最後還是丟了3塊金牌，不是説中國就一定要“包攬”，但至少優勢沒有了，競爭更激烈了，雙保險也會破，得心應手、探囊取物變成了磕磕碰碰、跌跌撞撞。當有記者問中國跳水隊領隊周繼紅説：“中國有沒有養狼計劃？” 周繼紅反問他説：“你覺得我們的對手還不夠強大嗎？”估計這個記者是個經驗主義者和教條主義者，或者是個外行，先在國內準備好採訪提綱，帶到羅馬去，也不看看國際形勢，羅馬時間已經不是北京時間了，把提綱一成不變地拿出來準備探囊取物，還好周繼紅不是易中天，否則又因為一個“愚蠢的問題”，中國又多了一家弱智的媒體。

 

7月30日醜末寅初，中國選手張琳奪得了男子800米自由泳金牌，並打破了該項目的世界記錄，繼在北京奧運會摘得銀牌後，再創歷史，這也是中國游泳選手在世錦賽和奧運會上獲得的第一枚男子項目金牌。這枚金牌確實很有分量，央視演播室裏的嘉賓錢紅激動得流淚無聲，前方解説的韓喬生興奮得竭力嘶聲。話不多説了，這條新聞鋪天蓋地都是，專業記者不都是“一成不變探囊取物的”，也有比較專業的。

 

菲爾普斯在衝擊首金失利後，終於奪得了男子200米蝶泳金牌，宣告王者歸來， 值得一説的還有，菲爾普斯在奪冠時並沒有穿著高科技泳衣，這是比較爭氣的，也應該讓對手心服口服。在如此競爭激烈的比賽中，沒有人能“一成不變地探囊取物”。

 

説到泳衣，其實泳衣最大的功能就是在游泳時遮蓋住身體不應該暴露的部分，但近年來“光榮的體育科技工作者們”研製所謂高科技泳衣，將身體大面積覆蓋，大大減小了運動員與水的摩擦，對成績提升很大，我們經常會看見，男女泳衣已經看不出區別了，大家都把身體包裹得很緊，像個“院長嬤嬤”。7月28日醜末寅初，國際泳聯決定對泳衣進行了重新規定，新規定對泳衣的材質、厚度、遮蓋度、透水性等都作了要求，一句話，從外觀上看，女人要漏肩漏膝，男人要漏肚臍，作為普通體育愛好者，知道這點就行了，其他的留給“光榮的體育科技工作者們”去研究。

 

順便説一句，韓喬生解説游泳，還屬於狗不理蘸沙拉醬，風味獨特。在這次比賽的解説中，韓老師又豐富了他已經非常豐富了的經典語言，比如：“遊得最快的是吳鵬，吳鵬！遊得最快的是吳鵬在北京奧運會上輸給他的菲爾普斯！菲爾普斯遊得很快，吳鵬沒有進入決賽，他也遊得不慢……”再比如：“高科技泳衣應該被禁止，要不將來有人可能會在泳帽上裝上個太陽能板，增加動力，有的會在泳鏡上採用高科技，增加速度……”韓老師應該去國際泳聯工作，成為“光榮的體育科技工作者。”

 

 

 

 

 

聊書齋chatting · 韋泱

 

故紙堆裏覓趣

 

 

曾在一次舊書收藏座談會上，聽復旦大學周振鶴教授談到鄭振鐸，説鄭老對中國傳統文化極其珍愛，常常是一張遺落在角落裏的小紙片也不輕易放過，總要撿起來看看有無適用之處。這細微的舉動，讓我怦然心動。同樣，原上海圖書館老館長顧廷龍先生，也是事必躬親，身體力行。早年在燕大，每逢週日，他總要出門逛街，到宣武門一帶的地攤中去尋覓有用資料。一次撿得清宮內務府禦膳房檔案一札，其中記載了某皇妃死後祭禮時用的菜肴規格，正可給寫《清史稿》的張爾田先生作參考，解了他該皇妃死日無從考查之愁。還有一次，顧先生在地攤上意外發現從張之洞家流散出來的一批資料，其中有一封屬僚余虎恩給張之洞的稟啟，內容與甲午中日戰爭及吳大徵北征有關，這成了他寫作吳大徵年譜的有用史料。上世紀五十年代，獲悉從浙江收購來的一批廢紙要送造紙廠化紙漿，聽説其中有線裝書，顧廷龍連夜奔赴現場，並組織人力在廢紙堆中連續工作十一天，及時搶救出一大批歷史文獻資料，其中有傳世孤本明萬曆十九年刻本《三峽通志》，流傳稀少的明本《國史記聞》、《城守驗方》，明末版畫上品《山水爭奇》。還有不少家譜、方志、帳薄、契券、告示等。

 

老一輩文化人對故紙的敬惜，對歷史文獻的珍視，聽來令後人只有欽佩與折服的份兒。我淘舊書時，也因此留個心眼，在地攤的故紙堆中，看看有否值得收藏，或可供寫作參考的資料。舊書業前輩陳玉堂先生曾告誡我，淘舊書時，不管買不買，不忘順手翻翻。也許這一翻用不了幾秒鐘，卻常會有突然的驚喜。一次，在一家書鋪前無意間拿起一本《文學的探索》，一翻開，頓時讓我心跳加速。這不但是一本週而復的簽名本，還夾有一紙手札，是周而復用毛筆寫的復函，信箋上套紅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文化部”字樣十分醒目。周而復的書法不在其文名之下，有著中國書法家協會副主席的頭銜。另有一次，淘得一本民國版孫過庭的《書譜》拓本，價僅八元。可回家一看，我心中竊喜。這本帖中夾了些細長紙片，紙上用毛筆字寫得密密麻麻，再仔細一看，寫的全是書譜釋文。字雖蠅頭小楷，卻清秀雋永，骨力俊俏。我給書法界的朋友過目，亦得讚賞不已。書譜為孫過庭所書，而這一寫釋文的人卻名不見經傳，屬無名之輩，不知民國期間出自哪位民間書法高手。故紙堆裏尋尋覓覓，常給我帶來意想不到的樂趣。

 

不時在地攤上看到橫開本左邊線裝的民國私營店家的賬冊。我驚訝于印製的精緻與考究。原覺得內容無甚用處，帳記得似懂非懂。但這卻是那個年代最真實的原始物價資料。這些賬冊都是用細潔的淡黃毛邊紙印製，套紅線條，中間印有“永祥印書館”、“青雲閣”、“宏泰號”字樣，看上去古色古香。經過半個多世紀時光的浸潤，已褪了火氣，紙質綿軟溫和，俗稱“老紙”。對那些空白的賬冊，我另有妙用。一張張拆開，正可用毛筆練習著給文朋書友寫寫回信哪！

 

時光荏苒。歷史的痕跡常常會通過片紙只言滲透出來。曾在地攤撿得一張類似獎狀的《識字證書》，上寫“學員陳愛秋係浙江諸暨人，現年三十二歲，學完掃除文盲階段課程，成績合格，准予畢業。此證。校長閻利川”。大紅圓章為“上海市新成區南京西路第一市民掃盲班”。可以想見，這張《識字證書》頒發的年代為建國初期，勞動人民翻身作了主人，但文化程度仍普遍低下，文盲不在少數。那時人民政府號召摘除文盲帽子，提高勞動人民文化水準，掃盲班便應運而生，而且為數一定不少。

 

民間遺存下來的文書檔案最多的是契約、字據之類，這類字紙有的是財産分割的依據，有的證明産權轉讓的合理性。其次是各種票據、收據。無論如何，細心的主人就將這些紙片作為憑證保留了下來。儘管紙面上傳遞出來的資訊還十分有限，一張租約、一封便信、一紙收條，它們是那個年代的某種情狀的印記，是最鮮活、最顯原生態的民間語言。而我從這些已然泛黃陳舊的前朝字紙上，看到的是前人個個如同書法家，不論紙頁大小，字數多少，一律用毛筆書就。在瀟灑隨意中，亦可看出他們一管在手，經年累月的功力。可以説，他們大多不是文化人，有的是商家，有的是職員，甚至店堂裏的小夥計，但一手毛筆字令後人仰視欽慕。有時我不為別的，單單看上幾個毛筆字就收下了它們，時時默讀，似有某種心靈上的契合。幾年下來，舍下有點意思的故紙居然積下幾十件，有作家手稿，民國老照片、老信封，收據，畫片等。閒時把玩，趣味漫溢。

 

近日逛書店，見有精裝本彩印《故紙堆》，煌煌十大冊。各類故紙都成了藏品，少説也有二、三千種，簡直包羅萬象。地契、股票、信札、稅單、廣告等等，折射出明清以降的社會風貌。我想，這麼多的故紙藏品，一個人蒐集、保存、整理，得花多少精力財力，得在故紙堆裏鑽多少個年頭啊。這是在傳承歷史，更是在搶救文化遺産。這些紙片收藏家不屑一顧，公家圖書館又無暇收羅，因而極易散失，如不刻意留心，常常會失之交臂。隨著時光的流逝，故紙顯得更為稀有珍貴，更需要我們備加關注與愛惜。雖然顧廷龍先生已離開了我們，但我常記起他説過的那些話：我依舊保持“拾破爛”的習慣，不放過任何一個蒐集保護文獻的機會。希望有生之年繼續為傳播我國歷史文化遺産作出自己的貢獻。這是一代賢人的心聲，拳拳之情，令人肅然起敬。

 

 

 

 

城裏城外emotion · 甄偉東

 

永遠的童聲

 

 

音樂是一種極易引起共鳴的藝術。優美旋律、豐沛真摯感情的音樂，都會引起整個人類的共鳴。她不分國界和語言。比如那首簡單的《生日快樂》歌，因為表達了真誠的祝願，且簡明扼要，旋律婉轉，簡潔的“祝你生日快樂”的反覆歌唱的童聲便飛出了美國，幾乎落腳到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我國的民歌《茉莉花》據説在國外很受歡迎。日本民歌《北國之春》是我所喜愛聽的歌，相信許多朋友也喜歡聽這首歌，我在散步的時候會經常不自禁地哼起這首歌曲。還有前蘇聯民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我們可能也是耳熟能詳的。

 

我這個人不大懂交響樂之類的高雅音樂，也就喜歡聽一些簡單易懂的流行歌曲和民歌。但最讓我愛不釋手的還是一些童聲合唱，之所以喜歡童聲，可能是因為在成人世界的交往中被世俗沖刷的心有點累了，於是便想聽聽天真無邪透著清亮亮的天籟之音的童聲。那天回家，兒子正在聽童聲歌曲《我是快樂的小蝸牛》，不禁為之吸引了：“我是快樂的小蝸牛，背著房子去旅遊，伸出兩隻小犄角，一邊看來一邊走……我從來不回頭不回頭……”詩意的歌詞，生動的比喻，陽光的生活，執著的追求，在短短幾句歌詞中凸現出來，稚嫩的童聲散發出純美的馨香，我什麼也沒説，便和兒子一起靜靜地聽了起來，陶醉其中而不能自拔。這童聲似乎把我心中的浮躁失落一掃而盡，在我的心中還原了一個久違的清純如初生嬰兒的單純世界。聽著這童聲，我似乎又回到了童年，看到了故鄉的清清的小溪，悠悠的小河，繁盛的果園......在小溪旁的砂石上，我看到了那背著小房子的小蝸牛在慢悠悠地享受著生命的歡愉，它們一邊走一邊神閒氣定地欣賞著路邊的風景。那時，我會出神地看上小蝸牛們大半天，覺得這是一件很值得觀賞的有趣事情，有時竟會忘記回家吃飯。

 

童聲是一種天然之美，本色之美，可以清洗過濾成人世俗的沉澱。

 

（北京市中建二局）

 

 

 

 

天白説story · 俞天白

 

貌似雞毛蒜皮的磨擦

 

——洋鬼子上岸趣聞之二

 

 

 

上海聯合財務公司總經理葉理博，是一位專營商業銀行的行家。他是正宗的法蘭西民族的兒子，是新中國特區以外，第一批財務公司僅有的兩個總經理之一。來上海和中國人民建設銀行（現為中國建設銀行）、上海市投資信託公司組建這家三方聯合的財務公司之前，他是法國興業銀行亞洲有限公司的副總經理。

 

在中國人看來，他是過於“認真”的一個人。那天，張副總經理去刻了一顆財務專用章，是開人民幣賬戶所需要的。按照總經理負責制，在啟用前，張副總經理不能不徵得他的許可。葉理博仔細地看了這顆刻著神秘中文的圓形圖章，要求副總經理翻譯給他聽，每個詞所包含的意義都要翻譯出來。張副總經理照辦不誤。他認真地琢磨了一番，搖著頭否定：不，我們只對簽名負責。圖章的含義容易混同。什麼“財務專用”？如果誰偷偷地蓋了，把資金轉走了，怎麼辦？

 

這是兩種文化、兩種制度的差異。張副總經理為了維護我方的制度，不能不耐心地加以解釋。可是葉理博絕對不通融，認定“財務專用”這個片語的漏洞太大。張副總經理只好蒐集了多家中外合資企業的“財務專用章”並附上英文譯名，請他一隻只對照、比較。他這才妥協，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為了這一枚圖章，張副總經理和他磨了4個小時。

 

給上海人看作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在他那裏卻成了大事的磨擦，幾乎天天發生。有一次，有人拿了一張發票來報銷，數字很小，幾毛錢。中方主管有點疑慮，要不要按規定由中外雙方負責人一起簽字？便去問葉理博。葉理博要簽！不僅詳細地詢問用項，數字，而且還拿到法國信貸銀行駐上海辦事處去驗證。又比如，對於中國企業發放的福利待遇，像逢年過節發小包裝雞鴨魚肉，他百分之二百地拒絕批准。理由就是這樣不可通融：這些食品拿到公司裏來，還像個公司嗎？起碼會分散員工精力降低工作效率的！NO，NO，NO！

 

這些磨擦太雞毛蒜皮了，可是牽頭組織幾千萬美元信貸的銀團，一個個涉及原則性的問題，就是從這些雞毛蒜皮裏暴露出來了。

 

那天，他同幾位客戶洽談一筆貸款項目，相當棘手，一個個方案，一次次討價還價，還是兜不出高墻構築成的圈子。客人暫時告辭的時候，正巧某個主管部門差人來索取一份早就應該完成的報表。這在中國是習以為常的事。他也多少知道一些，但知道並不等於理解，認為政府對企業不需要管得這麼細。此刻，正陷於業務談判僵局中的他，不耐煩得突然把窩在心裏的意見通過翻譯倒出來了：我們所有情況都向人民銀行報告了！請你們到人民銀行去查吧！不斷地填寫這種報表，還叫我們怎麼工作？啊？來人笑嘻嘻地解釋説：尊敬的總經理先生，這條建議我們暫時還無法接受，因為這是我們的制度。我們都知道貴公司執行制度是非常嚴格的……他很敏感，立刻追問，您指的是什麼制度？來人説，他來索取的這份報表就是制度規定的。然後舉出其他一大串例子，包括出訪報告以及種種定期檢查、審核……一聽完翻譯，他立刻激動地將手一擺，NO，NO，NO！您説的這些都是工作程式，而不是什麼制度法規！在一個公司裏，如果把這些工作程式當成法規，當成了條條框框，就把人的創造力掐死了！商業銀行就是一個讓人發揮聰明才智的銀行！他激動地從椅上站起來説：我不是不要規章制度，不要法律，但不能變成條條框框。……眼下中國需要很多法規，比如銀行法，公司法，證券法……可是，現在卻很不健全！……

 

這種帶著焦躁的幾近呼喚的表白，值得開放了的中國人細細咀嚼。

 

 

 

 

 

瞬間moment ·悠·遊

 

 

 

七星級酒店的麵包、咖啡、黃油、新鮮果汁與自家的早餐內容無大區別，因為品質的食具和有序的擺放，和著頂層的陽光，使得一樣的早餐不一樣的感受。

 

圖片、文字／李忠（華高萊斯）

 

 

 

 

 

兩把椅子悠然地坐在大理洱海南詔島……

 

圖片、文字／小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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