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張秀君

天邊的草原呼倫貝爾，嚮往了很久，終於成行。

到海拉爾的第二天，就坐上旅行車開啟了呼倫貝爾之旅。天氣並不晴朗，烏雲層層疊疊，壓得天很低，四野空曠，腳下是略有些起伏的草原，好一幅“天似穹廬”的景象。此刻天空像碩大無比的圓頂帳篷扣在泛著綠的大地上，不容置疑，沒有縫隙。那氣勢，任大地再遼闊，也逃不出天空的籠罩。因為濃重的黑雲，更有壓迫感，如果再電閃雷鳴，那可更有震懾力。

今年的雨水並不豐沛，所以草場的草並不高，尤其是陳巴爾虎旗莫日格勒河附近的草原，遠遠看去，好像被嫩綠的毛氈輕輕蓋住。沒有高草，也很少見到地皮，空氣是清新的，牛羊也是色彩分明，白是白、黃是黃、黒是黑，仿佛洗過一樣乾淨。

你以為呼倫貝爾只是草原，那就錯了。呼倫貝爾近一半面積是森林而不是草原，森林面積比草原面積還大，其中莫爾道嗄國家森林公園地處大興安嶺北部原始森林腹地。莫爾道嗄是蒙語“開工出征”的音譯，據説成吉思汗正是從這裡的龍岩山登高望遠，雄心勃發，從此開始征服世界。這裡山巒起伏，遍佈著落葉松、樟子松和白樺林，林子下既有蘑菇、木耳和藍莓，也有猞猁和森林狼。林子裏最可怕的不是狼，而是一種叫猞猁的貓科動物，據説兇猛得很。在車上看景，掠過一片又一片高高低低的森林，林間空地上芳草如茵，偶爾有成片的單色野花，還有潺潺流過的莫爾道嗄河，水量不大但很清澈。

和強悍的蒙古人不同，敖魯古雅鄂溫克人喜歡在山林裏做自由人，以遊獵和飼養馴鹿為生，無論外面的世界多精彩，山下的房子有多好，鄂溫克獵民依然固守在大山之中與馴鹿為伴，過著原生態純自然的生活。至今，在根河市境內仍保留著七個使鹿部落。當地人口氣很大，説呼倫貝爾什麼也沒有。但對我這個生活在城市裏的人來説，真是羨慕。他們除了有12.6萬平方公里的森林，10萬平方公里的草原，還有2萬平方公里濕地，其中額爾古納濕地（也叫根河濕地），是中國目前保持原狀態最完好、面積最大的濕地，也是亞洲第一濕地。去濕地那天下著小雨，從觀景臺向下俯瞰，是一片沒有邊際的綠色，有森林有灌木有草叢，還有溪流，每一寸土地都被仔細封住。空氣裏沒有一絲纖塵，呼吸真是暢快。

一路走來，河流同樣也見了不少。根河、莫日格勒河、莫爾道嘎河、得耳布爾河、伊敏河，這幾條河都屬於額爾古納河水系，千回百轉，最終都匯入額爾古納河，還有些不知道名字一掠而過的河。有一段路經常遇到，只要一問司機師傅，就回答是根河。我很疑惑，卻也不好深究。後來想，那裏可能屬於根河水域，都是根河或根河的支流，這裡的河流愛玩捉迷藏，怕是本地人也不見得看得明白。

森林和草原，是萬物生長永恒的天地，是人類永遠的故鄉。溫柔的大興安嶺和遼闊的呼倫貝爾草原，歷史上是遊牧民族的搖籃，直到現在，敖魯古雅鄂溫克人和蒙古人仍然一定程度保留了先祖的生活方式和文化傳統。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也是熱愛自然的現代人的精神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