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勝覽圖》（局部）　明　謝時臣

《茅店雞聲圖》（局部）　清　袁耀

《赤壁圖》（局部）　明　仇英

《林壑幽深圖》（局部）　明　沈周

《錢塘觀潮圖》（扇頁）　宋　佚名

《論語·雍也》中説“智者樂水，仁者樂山”。山水是中國古代文人騷客自覺人格的理想追求。首都博物館開展的“江山如畫——12-20世紀中國山水畫藝術展”，用百餘幅古代畫家筆下的山水，展現了祖國千古壯麗河山，及中國文人寄情山水、借景抒情的志向與情趣，讓我們較為全面了解到古代山水畫的藝術特色與風采。

□　思瑤/文

首博的“江山如畫”展是該博物館聯袂故宮博物院、國家博物館、上海博物館、遼寧省博物館、南京博物院等國內頂尖博物館，拿出館藏宋、元、明、清至近現代的山水畫精品，在這裡有宋代夏圭《雪堂客話圖》、元代黃公望《水閣清幽圖》、明代沈周《林壑幽深圖》、明代仇英《赤壁圖》……名家名畫聚首，可謂中國文人山水畫錦珍薈萃。

“江山如畫”的布展也很有特點，它是不以時代或者畫派、畫家群體為脈絡來布展，而是分為登山、臨水、攬勝、棲居、臥遊五部分，通過展示山水畫中的名山、大川、名勝古跡以及人們棲息居住的自然環境，來呼應“江山如畫”的主題。

展覽選取的都是一些有實景山水對照的作品，將實景與畫景結合，讓觀眾可以通過這些山水畫，感受這些壯麗山河。而且有很多我們耳熟能詳名川大山，如元代方從義的《武夷放棹圖》、明代仇英《赤壁圖》、清代梅清的《黃山圖冊》等經典畫作。展覽中還有像“燕京八景”“蜀中八景”“雁蕩八景”“江左名勝”等在一定歷史時期形成的景觀，承載著一個地區特有的文化和歷史記憶。例如明代宋旭《五嶽圖》、清代張若澄《燕山八景圖》等等，儘管有的景點已經不復得見，我們還是可以從繪畫中窺見昔日風采。

中國山水畫興起于魏晉南北朝，隋代留下了中國最早的山水畫，盛唐時期出現青山綠水和水墨山水兩路畫法，至五代兩宋進入前所未有的高潮。中國傳統山水畫在發展演變過程中深受道學、玄學、佛學思想的影響。道家崇尚自然和玄學的“自然與道合一”，以及禪學中的“心造萬物”等思想，對中國山水畫創作理論有著重要的影響，其突出表現是強調人與自然關係的親和性。

中國古代的傳統文人士大夫，深受儒家思想的影響，處承平之世，則努力博取功名，兼濟天下；如生逢亂世，則退隱山林，獨善其身。從歷代所流傳的畫跡看，在中國畫三大科——山水、人物以及花鳥畫中，最為文人士大夫所鍾愛且最適於體現其隱逸思想的，當以山水畫為最。由此，寄情山水成了中國古代傳統文人表達其隱逸思想和情懷的最理想選擇。當文人士大夫將自然山水看成知音，他們的人格在自然山水之中達到了一種妥帖的認同與共振，這就是人與山水自然的一種息息相通，心心相印。面對巍峨的高山，會産生一種崇高感；面對涓涓的流水，會産生一種柔美感。大自然的雄偉高大、寬闊陰柔漸漸成為一種人格現象，“崇高”“優美”等便成為一種人格的象徵。

筆墨是中國畫的主要造型特徵。畫家在創作作品過程中通過筆墨的應用能彰顯畫家的功力技巧、思想情懷、精神氣質、風格樣式與文化修養。對於古代文人畫的藝術賞析，歷代傑出的書畫理論家曾形象地總結為“澄懷觀道” “含道映物”“道法自然”“外師造化、中得心源”。沉心研究這些真品名畫，你能深深體悟這些詞彙的意境所在。

“澄懷觀道，臥以遊之”。臥遊，是中國古代文人特有的審美意趣。古人鍾情山水，卻常限于路途或身體狀況無法親至，於是他們便寄情于畫中的山水，不時展開圖卷神遊，這就是“臥遊”。展覽中元代黃公望《水閣清幽圖》、明代沈周《林壑幽深圖》、清代龔賢《千岩萬壑圖》等，都是“臥遊”經典畫作。黃公望晚年創作的《水閣清幽圖》被認為是他《富春山居圖》之外的又一代表作。此畫描繪深山隱居之景，景物以雲氣間隔，可分為遠近兩部分。近景描繪一山間溪流從遠處密林中涓涓而來，溪流兩岸，坡石層疊，樹木成林，蔥郁茂盛，山谷之間，雲氣瀰漫；遠景中一主峰聳立，兩旁低峰回護，前伸的山頂平臺，使遠近之景相互呼應。其筆法與黃公望其他典型的作品有所不同，除山石輪廓及屋樹多以勾點法之外，山石紋理則多用拖擦的筆法，從而給畫面增添了一種舒曠灑脫的氣質。

“含道映物”。 “道”，源於中國傳統文化，更是老莊美學理論體系的精華之一。虛空、清凈、自然中都有“道”的影子。優秀的畫師善於以“道”入畫、入美。除了名山大川，適合棲居的山川溪流也是古人入畫的常見題材。古代文人喜愛近林泉而居，畫家常在畫中置村舍、茅屋、樓宇、林亭、溪軒、舟車、犬馬、人跡……棲居暗示著出仕入隱，道法自然的理想生活方式，宋代夏珪《雪堂客話圖》、明代文徵明《木涇幽居圖》、清代黃慎《桃花源圖》等都寄託了棲居的理想。夏圭《雪堂客話圖》展示了一幅寧靜的江南雪景。白雪皚皚，寒氣襲人。溫暖的山林房舍中有二人清談，山間溪中一漁翁寒江獨釣。這幅畫筆法蒼勁深厚、豪放典雅，卻趣味橫生。文徵明《木涇幽居圖》描繪的是坡岸沙渚，河水輕漾，築于臨水的茂林深處的周子吁別墅幽靜而別致，主人正攜僮抱琴步入茅亭水榭，對岸草堂空庭無人，遠處兩舟競發的情景。他師承沈周，這幅他做于晚年的畫，用筆粗細自如，畫風清潤自然，意境令人嚮往。

結語

這個展覽中的展品以明清及近現代時期的作品居多，多位著名畫家均有作品現身，如明代藍瑛《雲壑高逸圖》、董其昌《紀遊圖冊》，清代朱耷《山水通景屏》、近現代齊白石的《四季屏》等。展覽到今年12月1日結束，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前去觀展，親眼看看大師們的匠心畫作，感悟畫卷江山的秀美壯麗。

（圖片提供/川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