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你,來時的路
編輯手記
遙望羅霄山脈、探尋那些革命遺跡、延安寶塔秀、雨花臺的溫柔,我們跟隨作者一起追憶尋味紅色故事,踏著先輩的足跡,走在紅色道路上,汲取著奮進的力量。
崢嶸歲月的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我們內心澎湃、波濤洶湧,有心酸、感動、不捨與驕傲,百感交集,此生無悔入華夏。
百年前,是你們浴血奮戰、艱苦奮鬥、披荊斬棘、護我中華。百年後,我們站在你們深愛的土地上,仰望你們曾看過的星空,與你們隔空對話:“山河無恙,這盛世如您所願,您看到了嗎?”
酌水知源,不忘銜結。黨和人民用鮮血、汗水、淚水寫就的壯麗篇章,我們不能忘也不敢忘。惟願踏著前人修出的路、走完他們沒有走完的路,完成他們未竟的事業。
歷史因銘記而永恒,因傳承而不滅。百年後,我們就是你們。
紅色清涼山
臘子口戰役紀念杯
為人民服務
延安黨徽廣場
紅色戰旗村
井崗山紅軍造幣廠
井崗山革命博物館
井崗山革命烈士紀念碑
■ 本版圖片由劉建雯 李春峰 梁偉志 徐勁柏 潘曉麗 尹振中/提供
探尋那些革命的遺跡
□ 文/周丁
“沒有共産黨,就沒有新中國。”這是奶奶常常挂在嘴邊的話,在她的敘述中,在那個戰火紛飛、風雨飄搖的年代,中國共産黨猶如“定海神針”,穩住了中國這艘動蕩不安的“大船”,為中華民族點燃了希望的火炬,並指引著這艘“大船”得以繼續航行。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了解到新中國歷經磨難的風雨滄桑,感受到中國共産黨成立壯大的曲折歷程,體悟到中國人民前仆後繼英勇抗爭的熱血豪情。但“紙上得來終覺淺”,感悟紅色文化,除了書本的汲取,也少不了實地的追尋和感受,況且紅色文化遺址帶來的更是一種心靈上的震撼。
對於我來説,對於紅色文化的追尋,每一次的出行都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遊玩,更多的是一次歷史的洗禮與使命的承接。
貴州具有豐富的紅色旅遊資源,遵義會議會址景區、四渡赤水紀念館、婁山關景區、黎平會議會址、王若飛故居、茍壩會議會址、息烽集中營、獨山深河橋抗戰遺址等,為貴州建構了一幅幅生動傳神的“革命足跡圖”。而我也有幸,在歲月靜好的今天,以一顆朝聖者的心,追尋紅色足跡,走進遵義會議舊址。
去遵義並不是一時之興,而是長久以來的夢想。對於這個聞名已久的中國歷史的偉大轉捩點,我的內心充滿了期待。從貴陽到遵義的120公里路程裏,在匆匆而逝的青山綠水中,我滿懷激動,遙想著自己即將揭開遵義會議會址的神秘面紗,跨越歷史歲月的長河,去見證中國革命歷史中的那段偉大的轉折。
一下車,我便直奔此次的目的地——遵義會議遺址。遠遠望去,青瓦灰磚的建築群,坐北朝南的二層樓房,似中西合璧的磚木結構建築映入眼簾。
臨近紀念館門前,一股濃濃的歲月氣息撲面而來。由毛澤東同志手書的“遵義會議會址”六個大字更是令人不由得肅然起敬。而著名的遵義會議就在樓上的一間小房內召開。
會議室呈長方形,室內陳設基本上還原了當年開會時的原貌。會議室裏古樸的桌椅和泛黃的照片,似乎在默默地向我講述著曾經發生在這裡的,中國革命歷史中的那偉大一刻。
1935年,遵義會議這裡舉行。這是中國共産黨歷史上第一次獨立自主地運用馬克思列寧主義基本原理解決自己的路線、方針和政策方面問題的會議。
而遵義會議會議室正對的樓下則是軍委總司令辦公室。屋子正中陳列著兩張黑漆大方桌,桌上的訂書機、中華蘇維埃共和國革命軍事委員信、皮包電話機等,以及北壁上陳列著一幅巨大的雲、貴、川三省接壤地區的軍用地圖,似乎在訴説著當年軍委副主席周恩來、紅軍總司令朱德、總參謀長劉伯承等人如何在這裡運籌幃幄,部署紅軍擺脫國民黨軍隊的圍追堵截,將紅軍引向勝利前進的道路。
陳列館裏的槍炮子彈、軍用品、油印的黨章宣言、桌上的馬燈、墻上的斗笠和小米袋,每一件文物和圖片都在向人們講述著半個多世紀前的故事。握住那根渡江時用過的粗麻繩,我仿佛聽到了飛奪瀘定橋那激戰的槍聲,看到了強渡烏江時勇士們那前仆後繼的身影,嗅到了馬蹄聲碎的婁山關頭那瀰漫著的硝煙……
我輕輕地走在遵義會議舊址的石板路上,思緒在歷史與現實間來回穿梭。毛澤東同志衣物陳列館、博古同志舊居……回廊裏、天井中、舊居外,每一件文物每一處遺跡,一次次的震撼、洗滌著我的心靈,讓我在感悟歷史的同時,內心也不免多了幾分凝重與深沉。我希望在有限的時間裏,盡可能地沿著紅軍在貴州走過的足跡,探尋那些革命的遺跡,感悟那些熠熠生輝的紅色文化。
雨花臺的一抹溫柔
□ 文/賀芳菲
記憶中,雨花臺一直承擔著厚重的紀念意義。它就像飽受苦難的南京城縮影,除了凝聚六朝神韻,一直以烈士陵園而聞名。1949年4月23日南京解放,同年12月12日,為緬懷被國民黨反動派在雨花臺殺害的近10萬革命先烈,南京第二屆人民代表大會通過了在中華門外一公里許的雨花臺興建烈士陵園的決議。
此後,烈士雕塑群像、烈士墓區、紀念館、紀念碑陸續建立,豐滿了雨花臺烈士陵園的形象:它沉重,象徵著無數為正義而流血犧牲的先烈們在此沉睡;亦厚重,用一座座石雕石碑告訴我們,時過境遷,那段歷史仍不會褪色。
我印象最深的,不是拾階而上時看到的烈士群像,這九座雕像,有戴著鐐銬、蔑視敵人的工人、橫眉冷對的知識分子、怒目圓睜的農民、臨危不懼的女幹部、咬牙抿嘴的小報童、充滿勝利希望的女學生,他們是就義前英勇不屈、視死如歸的烈士生動地再現;也不是在雨花臺主峰上矗立的紀念碑,和碑前立的一尊5米多高、以“寧死不屈”為主題的革命志士青銅塑像,以及黑色磨光花崗岩石壁上鐫刻的《共産黨宣言》等3篇經典著作。
我印象最深的,是紀念碑廣場上,三三兩兩的遊客正在投喂一大群白鴿。不知是烈士陵園豢養的,還是因為這裡自然環境優越,近50隻雪白的鴿子被吸引而來,在廣場中央緩慢踱步。它們看起來柔軟可愛,不害怕人,偶爾會飛落在遊客肩上、胳膊上,偶爾也會突然成片飛起,但飛得很低,緩緩降落在不遠處。
蹲下來與這群小精靈視線平齊的時候,紀念碑、青銅像和天空都成了背景。雨花臺上空的天似乎總是灰黑的,紀念碑和青銅像總是冰冷的,但這群白鴿像劃破陰翳的閃電,似乎總在提醒我們,黑暗之中總會有一道裂縫,滲出希望的光亮。
大三那年,按照課程要求,我們需要拍攝一支故事片。片子主要從一片空曠且綠樹成蔭的場景裏徐徐展開。
“要不去雨花臺公園?”
組員的提議,讓我略微驚訝。雨花臺在我心中的形象一直是飽含滄桑的“烈士陵園”,我竟忘了,這也是個生態極佳、簡單純粹的“生態風景區”。
那年,從早秋到初冬,我們見證了雨花臺公園鬱鬱蔥蔥的樹葉由綠轉黃,再片片落下,被園林清潔工掃成樹葉冢,堆在長青的草叢中。這是絕佳的收音場所,你可以聽到落葉和草相互摩挲的聲音,偶爾一聲鳥鳴或自行車經過的碾壓聲,安靜,卻又帶著自然的生息。
這裡的秋冬不是漫天皆白,也不是只有禿枝落花,而是綠有綠的深邃,黃紅有黃紅的耀眼,即使底色大致相倣,也能仔細發現顏色之間的參差,表達生命的多元。
雨花臺真是一個神奇的存在!為何它像飽經風霜的老人,也像靈動飄逸的小姑娘?
直到今年,機緣巧合,在天朗氣清的春季,我又一次來雨花臺逛逛。這次,記憶中的石雕石像、青翠茂林依舊在,但雨花臺又多了一分輕盈之姿。
驀地,我頓悟了。我們留存的那些慘痛的集體記憶,不是用來加深仇恨、睚眥必報、沉淪其中的證據,而是提醒我們,盛世來之不易,我們世世代代不能遺忘初心,不能讓烈士的熱血白流。雨花臺用它多變的儀態,早已向我們訴説了這番道理。
遙望羅霄山脈
□ 文/棁曦
遙望羅霄山脈,漫山的翠綠被濛濛細霧裹著,隱約可見輪廓。隨山勢的起伏,公路蜿蜒展開,望向車窗外,目光時而與陡立的山崖撞見,時而隨低緩的洼地延伸。駛入井岡山市中心,映入眼簾的是大路旁參天的松柏、中心區雅致的公園、大小矗立的紀念館、熙熙攘攘的遊人,還有呼吸間空氣潮濕的味道。
如今,位於湘贛邊界羅霄山脈中段的井岡山,已成為家喻戶曉的紅色旅遊勝地。5年前的春天,我曾懷揣紅心踏上這片熱土,不想留下的第一印象卻是溫潤與翠綠。走走停停,遍訪革命聖地,早已被景致迷住雙眼,更勾起對那段崢嶸歲月的追憶和藏于內心的炙熱與紅彤。
1928年4月28日,朱毛會師羅霄山脈,兩支鐵流匯合到了一起,從此形成紅軍主力,使我黨領導的武裝鬥爭大旗舉得更高更牢。
就在一年前的1927年,秋收起義受挫,毛澤東同志改變攻打長沙的計劃,決定保存實力,轉入農村開展武裝鬥爭,發展革命力量。於是有了文家集結、三灣改編、引兵井岡,中國共産黨創建了第一支工農軍隊,開闢了第一個農村革命根據地,找到了中國革命的正確道路。當時的隊伍難言壯大,卻發出史詩般的預言,“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不是什麼神明的預見,而是在最黑暗的時刻面對失敗時最深刻的思索,靠的是對中國國情的深刻了解,靠的是強烈的歷史進取心。
另一面,三河壩分兵後的朱德,隊伍走到天心圩,各級幹部紛紛離隊,隊伍面臨頃刻瓦解、一哄而散的態勢。關鍵時刻,朱德站出來,在召開的軍人大會上講,“1927年的中國革命,好比1905年的俄國革命。俄國革命在1905年革命失敗後,是黑暗的,但黑暗是暫時的。到了1917年,革命終於成功了。中國革命現在失敗了,也是黑暗的。但黑暗也是暫時的。中國也會有個‘1917年’的。只要保存實力,革命就有辦法。你們應該相信這一點。”朱德慷慨激昂的陳述,襯托出他胸中的信心與激情。正是出自內心的必勝信念和堅定意志,其話語才尤為鏗鏘有力。
“山下旌旗在望,山頭鼓角相聞。敵軍圍困萬千重,我自巋然不動。”井岡山保留下的革命火種,在黃洋界打退敵人圍攻,堅守並擴大了紅色革命根據地,推動了全國革命事業的發展。
那時這地的革命者,沒有豐厚的物質條件,紅米飯南瓜湯,挖野菜也當糧,無暇細品秀美河山,只將起伏群山,盤旋山道作為固守的陣地。但當他們懷揣百折不回的執著走向世界時,表面一無所有,實則給國家和民族、給全世界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毛澤東同志説,人活著必須要有精神。百年前羅霄山脈旌旗招展,制勝的力量正是來自精神、來自信仰、來自內心的力量。內心有力量,精神方有定力。內心有光明,力量才有方向。
追憶往昔,立足當下,放眼前程。你若再遙望那羅霄山脈漫山的翠綠,定可見心中盛放的映山紅,鑲著金色的光芒。
延安寶塔秀
□ 文/石志藏
“心口呀莫要這麼厲害地跳,灰塵呀莫把我眼睛擋住了……手抓黃土我不放,緊緊兒貼在心窩上。幾回回夢裏回延安,雙手摟定寶塔山。千聲萬聲呼喚你——母親延安就在這裡!”
著名詩人賀敬之的這首歌頌延安寶塔山的詩,對我們出生在上世紀八十年代的人來説,是再熟悉不過的了,它不僅入選了初中語文課本,且那時每個學生都能默寫背出。
盼望去延安,一直是我藏在心裏的紅色情結。
那天,當我懷惴激情,跨越數千里來到革命聖地延安時,當地已是掌燈時分。聽説從前去延安,交通十分不便,如今不僅開通了飛機,而且動車轉西安也可抵達。吃罷晚飯,我隔著延河欣賞建成不久的“寶塔燈光秀”時,激動的心情難以用言語表達。高聳的寶塔在綵燈的陪襯下,熠熠生輝,一會兒紅,一會兒黃,“寶塔燈光秀”以整座寶塔山西側的山體崖壁與延安寶塔為“銀幕”,以延河與河岸景觀燈光,寶塔山、清涼山、鳳凰山的山體景觀燈光為表演輔助,通過多媒體技術,聲光合一、有情有景地描繪黨在延安與陜北艱苦卓絕13年的奮鬥故事。在《延安頌》的莊嚴旋律中,延安最具代表性的建築——楊家嶺中共七大會址、魯迅藝術文學院、棗園的窯洞、延安大學的窯洞群、清涼山等,通過三維構建的方式,以裸眼3D的視覺創意形式,一一呈現在人們的面前,為觀眾帶來對延安、對陜北、對長征的全新感知。
朋友告訴我,在寶塔山山體崖壁上進行的多媒體燈光表演,面積有一萬五千多平米。
初到延安,寶塔山就以強烈的視覺衝擊吸引著我。夜不能寐,我就決定次日早起去登寶塔山。夜晚夢一個接著一個,雖然沒有“雙手摟定寶塔山”,卻也在寶塔腳下轉悠了幾個來回。
儘管入夏,但延安的清晨仍有寒意,直到我跨越延河大橋,登上寶塔山時,終於渾身冒了汗。
站在寶塔腳下,我從多個角度仰視。從昨晚的亦真亦幻,到現在的身臨其境,我擰了一下手臂,生痛!才感到這是真真切切站在寶塔面前。
我貼身擁抱塔身,離開時看到自已臉頰上的汗珠已然印在古塔的基磚上。延安古名膚施,是西北的邊塞重鎮。宋代韓琦、范仲淹曾在此鎮守。寶塔山為歷代守將必去之處。山上還有范公井、摘星樓、東嶽廟、嘉嶺書院、烽火臺等古跡。明延安知府顧延壽有詩曰:“嘉嶺疊疊椅晴空,景色都歸西照中。塔影例分深樹綠,花枝低映碧流紅。幽僧棲跡煙霞塢,野鳥飛歸錦繡從。”塔底層兩個拱門門額上還分別刻有“高超碧落”“俯視紅塵”字樣。塔旁還有鐘一口,明崇預年間鑄造,擊之聲徹全城。黨中央在延安時,曾以此報警。古塔旁邊有關於寶塔山及寶塔介紹的碑文:寶塔山,古稱豐林山,宋時改名為嘉嶺山,現在人們又稱寶塔山。位於延安城東南方,海拔1135.5米,為周圍群山之冠。寶塔始建於唐代,高44米,共九層,為樓閣式磚塔,登上塔頂,全城風貌可盡收眼底。寶塔山下還有歷代遺留下來的摩岩刻字多處。其中,范仲淹題刻的“嘉嶺山”隸書最為著名。寶塔山是融自然景觀與人文景觀為一體、歷史文物與革命舊址合二為一的著名風景名勝區,寶塔是歷史名城延安的標誌,更是革命聖地的紅色象徵。
40多年前尚讀初中的我,讀到賀敬之的《回延安》時,我是多麼想來寶塔山見寶塔,這成為一個宏大的夙願。如今,這座寶塔巍巍然聳立在我的面前,我除了感嘆,還是感嘆!寶塔舉高臨下,可以俯視鱗次櫛比的延安城,鳳凰山、清涼山以及山上清晰可辨的窯洞遺址,還有穿城而過的綿長的延河……想到了城中的抗大、魯院,還想到了楊家嶺、棗園,以及在楊家嶺召開的著名的延安文藝座談會……
置身寶塔山,遙想當年以毛主席為首的黨中央領導人領導全國軍民進行的八年抗戰,以及粉碎國民黨軍隊對延安的包圍進攻,還有那一拔拔熱血青年曆盡艱難,奔赴革命聖地的壯舉,可歌可泣。
太陽冉冉升起,溫暖的陽光灑在延安城上,街道開始變得繁忙,不遠處的鳳凰廣場上,當地的居民正在健身,“一道道的那個山來喲,一道道水,咱們中央噢紅軍到陜北,咱們中央噢紅軍到陜北……”《山丹丹開花紅艷艷》那高亢激越而熟悉的曲調,仿佛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