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遊
青島掠影
今年七月,是我第二次到青島。住在棧橋景區附近,喜獲高層視野,得以俯瞰青島一隅。看過青島的風景,融入當地的生活,用相機記錄我的所見所聞。心情孤寂而又簡單,平靜而又躁動,像一張有些魔幻的照片,看不清全貌,而又情緒濃烈。
青島的晨昏、夜色都是美的,在房間裏看,或者在海邊看,海濱多變的光影給城市呈現出不同的美感。即便是中午,青島火車站的建築和前面一片紅頂的房子也會相映成趣,形成青島特別的“綠樹紅瓦”景象。青島一中附近的運動場在黃昏的暖光下空蕩著,大概是暑假的緣故,看不到學生的喧鬧。
青島因為有德國、日本很長時間的殖民地歷史,近代老建築不少,有著“萬國建築博覽會”的稱號,只是時間不允許我多看幾個。我特地去看了聖彌厄爾大教堂,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異國風情的哥特式尖頂在夕陽下散發著溫暖的光芒。
晚飯後我幾次漫步到棧橋景區附近,從黃昏到華燈初上,吹著潮濕而又鹹澀的海風,把海濱的風景慢慢欣賞。七月的青島海邊,依然涼風習習,濕潤爽朗,沒有暑熱難耐的感覺。我把棧橋、回瀾閣和小青島與薄雲掩映的月亮放進一個畫面,讓月亮、路燈與建築一同爭輝,清涼的夜色也就有了依附,夜就不再沉悶,多出幾分靈動的意象。其實海邊還是有不少遊客的,退潮的時候他們在海邊“趕海”,其實不過就收穫幾個小螃蟹、小海螺,或者只是在水邊濕一濕腳,表示與大海的親近。當地的大媽就不湊熱鬧,人家在岸邊踢腿、彎腰、伸胳膊,對著大海高喊幾嗓子,甚至還朗誦一段詩詞,那是另外的一種心情,從容淡定。
看完他們我也要走了,我要去找青島啤酒一廠的啤酒,據説那才是正宗的青島啤酒。來青島不喝點像樣的啤酒算是虧待自己了。大街上好幾家店都挂著“一廠啤酒”的招牌,不知道哪個是真的。但既來之則安之,找個大排檔,一扎鮮啤酒在手,點幾份小海鮮,足以充實一個美好的夜晚。以我多年對其他啤酒的品鑒比較,青島鮮啤酒味道確實不錯。好不容易看到了一個當地人用塑膠袋裝鮮啤酒回家的景象,卻沒來得及拍下來。
回大連的飛機上,我有幸拍到了青島密密麻麻的紅房子,幾乎看到了膠州灣大橋的全貌。齊魯大地在這一角,顯示出繁榮昌盛的景象。但很快,飛機就飛到了渤海灣上空,幾隻貨船在蒼茫大海間清晰而又渺小,夕陽給大海鍍上了一片金色。又很快,我看到了夕陽下的旅順蛇島,我知道,快到家了。但青島幾日,我對青島有了城市乾淨、氣候宜人、經濟發達、啤酒好喝的好印象,有機會應該再去多住幾天,到處走走,仔細打量這個美麗的海濱小城。
□ 圖文/劉宏成
夜登泰山
□ 文/馮子豪
為了看泰山日出,我們全家在淩晨三點半,到達泰山腳下。周圍黑魆魆的,抬眼望去,山的輪廓好似法力無邊的巨獸,讓人有些膽怯。沿著兒子用手機照亮的山道蹣跚前行,身後不時有人説話,無形中給了我們力量和安慰。大約一個多小時後,迎面一個石牌坊,借著同行人的手電筒,我看清了上面有“天迎”的字樣,遂知已到半山腰,接著就要進入重點景區了。跨過“五大夫松”,人多了起來,沿著盤山道彎彎曲曲,一道長蛇狀斑斑點點的亮光呈現眼前。
長時間攀登,身上燥熱起來,大家解開懷,慢慢前行。又一小時,疲勞侵身,胸口發悶,兩腿如灌鉛,衣內的汗水,山上的露水,寒風中的冷氣,交織著,如同一條條無影的繩纏繞全身,我産生了當逃兵的念頭。突然有人喊:“十八盤到了!”我精神一震,穩住腳步,仰望山頂,但見一道長龍,燈光閃閃,隨風飄曳,宛如擎天柱上挂著一串燈籠。腦海裏忽然出現了許多描寫十八盤的句子:“緊十八,慢十八,不緊不慢又十八。”“兩山崖壁如削,陡峭的盤路鑲嵌其中,遠遠望去,恰似天門雲梯。”“泰山之雄偉,盡在十八盤,泰山之壯美,盡在登攀中。”嘴裏叨念著,頓覺輕鬆了許多,不由加快了腳步。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十八盤的攀登説來容易,實際行動可就難了。走過慢十八盤,已氣喘吁吁,有人一手扒著欄杆,有人拄著登山杖,三步一歇,五步一坐,慢慢前行,近似匍匐。“快走,七點十分日出,我們必須在七點前趕到山頂,看日出!”兒子督促著。我扯著妻的手,兒子拉著我的手,形成一串。
六點半,我們終於登上了泰山極頂南天門。山風呼嘯,拔山搖樹。群嶺沸騰,怪莽奔騰。我立在南天門裏,手扶著柱子,整個身子都被汗水濕透,黏糊糊的,頭髮稍冒出些水珠,隨時都有結冰的可能。
我已無暇顧及這些,心裏想著日出,腦海裏縈繞著那年登黃山看日出的景象:初時白雲縷縷出臺,而後冉冉上升,嫋嫋如篆,漸漸凝聚,成團成片;接著迅速流動瀰漫,鋪成大海,茫茫一片。曉風聚起,白雲奔騰,松濤激蕩,恍若捲起千丈潮頭,滾滾而來,拍岸有聲,令人驚心動魄。一會兒,東方遠天吐出一抹血紅,曉日將出,海上頓時變幻出一種奇景。萬頃雪浪被朝霞染得五彩繽紛,就像一幅美麗的彩秀。剎時,紅日從“海底”躍出,起初長圓如蛋,才躍出水面,忽又墜下。剛墜下,又躍出,又墜下,又躍出。幾經噴薄,最後起勁的一蹦,終於躍出了海面。頓時變成了渾圓的火輪,升入了空際,璀璨奪目……
泰山的日出又是怎樣的呢?帶著這樣的新奇,征服周身的疲勞,半小時後,我們來到了玉皇廟下。寒風中,大家仰望著東方,靜靜地等待著,頸項都伸得很長,向上提著。
天已放亮,東方露出魚肚白。太陽要出來了,大家屏住呼吸,脖子伸得更長了,都拿起手機、架好相機。手錶的針終於指向了七點十分。然而,天陡然暗了起來,剛剛露出的魚肚白被烏雲遮住,山風更大了,幾乎要把人卷走。種種跡象表明,烏雲統治了東方,日出看不到了,人們似乎不願相信這個事實,仍在堅守,希冀奇跡的出現。
七點半過去了,烏雲越積越濃。事實告訴人們,今天看日出的願望已是不可能實現了,大家只好從夢中醒來,怏怏離去。妻和兒子都很失望,埋怨老天不給面子,但我不失望,因為我心中始終有個日出。
古城獨克宗
□ 文/韓平子
在滇西北,有一方凈土,人們把它叫做“香格里拉”。那裏三步一個故事,五步一個傳説,俯仰皆是傳奇。
如果不是匆匆走過香格里拉,定然是不會知道古城獨克宗的所在;假如沒有在花巷的盡頭結識一位名叫“蒙古”的小夥兒,也斷然不會對獨克宗古城唸唸不忘。
獨克宗位於香格里拉的東南隅,以大龜山為中心,街巷呈放射狀展開,形似八瓣蓮花。藏人傳説,獨克宗是按照佛經中香巴拉理想國建成的。獨克宗的意思是“白色的石頭城”,藏式民居白色的外墻,一到晚上,在月光的照耀下分外奪目,因此又稱“月光之城”。
這座歷經1300多年風霜的古城,坐落在“一幅山水畫的中央”,雖然非常的老舊,卻是世界各地遊客的目的地、理想國,吸引了無數人來此尋找生命的意義。
不過非常可惜,獨克宗在2014年的隆冬經歷一場浩劫,古城被一場大火吞噬燒成廢墟,只留下石板路上清晰可見的馬蹄印跡。
我們現在所見的,是重建後的獨克宗倣古城。
當晚,吃罷土司宴,我們一乾人便來到月光廣場,模倣著當地人跳起鍋莊舞。登上龜山,去轉動世界上最大的轉經筒祈福。夜晚的古城,遊人不多,燈光微黃,似乎每家店都透著燈火講述著自己獨有的故事,溫暖靜謐。
因為沒有對比,便無從體會它古老、原始的質美,但我依然感受到它與眾不同的氣息。狹窄的街巷,雖不是老屋舊宅,在雪山草原的包圍下也顯得別有韻味。
入住的光年酒店坐落在獨克宗花巷,明凈的石板,復古的建築,古樸的店舖,在獨克宗花巷裏交錯成一幅古色古香的藏式美圖。漫無目的走著,忽然被盡頭的一家裝修別致的店舖吸引——“世華湘蒙”。那面高大的玻璃飄窗裏,有位長髮遮臉的小夥子正在看書。
原以為這地方是個私人會所,不便冒然進入。只見小夥子從木門走出來微笑著跟我們打招呼,露出白白的牙齒:“可以進來隨便看看。”
這是一個極具藝術氣息和民族文化特色的空間,擺放著大大小小的油畫,還有一些手工製品,角落裏有土磚壘起的灶臺,店堂裏有沙發、木椅,還有一個土炕,上面鋪著厚厚的長毛毯,隨處可坐可臥,給人感覺頗為溫暖。
小夥子長髮有些淩亂,面龐尚且清秀,目光倒是很有神彩,整個人看起來很文藝也很有故事。攀談間,他自我介紹説來自內蒙的錫林郭勒,來香格里拉10年了,大家都叫他蒙古。我問他為什麼會選擇留在這裡,他説喜歡這裡最原始最樸實最自然的狀態。
我買下了店裏的幾本書,《光陰香格里拉》《特稿香格里拉》,還有蒙古寫的《我們的故事》的中英文小冊子。
回到房間,一氣兒讀完《我們的故事》。翻開時出於好奇,讀著讀著就為之感動了。我推斷的沒錯,SH.XM,是兩個藝術家的組合,“心靈療養站,生活體驗館”是“世華湘蒙”的開辦宗旨。X是指湖南藉畫家阿嬌,而M就是小夥兒蒙古了。十年前,他們離開杭州來到香格里拉虎跳峽鎮的一個村莊,蒙古在礦山做苦力,阿嬌在繪畫之餘幹些農活,過著喂馬砍柴、粗茶淡飯的日子。一個背著行囊,一個背著畫板,帶著他們的藏獒大大,在雪山、草原、峽谷中穿梭,走走、停停、畫畫,三年後在古城的皮匠坡有了一個穩定的居所,開起了畫廊。然而,好日子才剛剛冒出頭,那場突如其來的大火毀掉了這一切。店舖變成了瓦礫下靜默的焦土,多年畫作化為灰燼。古城不再,倆人的生活重又回到了原點。遭遇這場巨變,他們沒有退縮,而是咬牙堅持,信念篤定,涅槃重生。
多磨難,從來紈绔少偉男。
蒙古和阿嬌的故事,令我心生感慨。人的一生會經歷許多事,也許當時並不清楚經歷這些事的緣由,可有一天,便會發現那些事就像散落的珍珠,終會串聯起來,熠熠閃著光亮,鋪就成生命途中的一塊塊基石。
接下來的幾日,蒙古的樣貌揮之不去,喂馬劈柴週游世界,這正是我年少時所嚮往的詩意生活,而蒙古所經歷的磨難正是我曾經以為的浪漫。我詰問自己為了心中夢想是否會如蒙古一般守得住真誠、良善和堅持……情不自禁,我對這位僅有一面之緣的蒙古多了幾分憐惜與牽掛。
因為一個人,惦念一座城。
獨克宗啊獨克宗,我相信一場大火並不足以讓一座城消失,它會留存在人們的記憶裏,在被毀掉的瓦礫裏,在久遠的過往裏,也在涅磐後的未來裏。
一片全新的天地,也許正是屬於你我的香格里拉……
隱秘的天涯小鎮
□ 圖文/蔡嘉欣
很多人都知道三亞有“天涯海角”這個景區,但很少人知道“天涯海角”隔壁還有一個天涯鎮,來這裡前,看到許多人説這裡是三亞版的“聖托裏尼”,雖然我沒有去過聖托裏尼,但是來過後,便深深愛上了這座小鎮,這裡有它獨特的美!
天涯鎮馬嶺社區,是一個小小的漁村,遊客很少,從頭走到尾最多十分鐘。村民們都住在藍白相間的小洋房中,與大多數城中村相似,但是漫步其中頓覺清新悅目。鎮上的街道以代表黑、青、黃、白四種顏色的上古神獸命名,每條街都有自己的牌樓。無論從哪條街徑直走下去,都可以走向海邊,溫柔的海風穿梭于小鎮的街道和建築物間,夾雜著淡淡的鹹腥味,隨著似有似無的浪花聲,仿佛是大海寄來的明信片。這裡與其他熱鬧的景區形成了非常鮮明的對此,沒有商業化,更安靜、淳樸,街道盡頭觸手可及的海水也顯得更藍。這裡的海極其原生態,沙子粗糲卻乾淨,椰子樹被海風吹得歪歪斜斜,停靠在岸的彩色漁船用浸泡的痕跡訴説自己的經歷。
隨意一處轉角,都可以邂逅不同的塗鴉,紅色指示桿、白色斑馬線,時不時有本地居民騎著摩托車穿街而過,或是有幾句聽不太懂的海南話飄來邀你去喝椰子水。有時候可能會恍惚覺得自己在漫畫世界中行走,可能是一頭正在遨遊的鯨魚,可能是一條登上天窗的樓梯,也可能是正在長椅上逗貓的孩子。漁村由內而外散發著的文藝氣息,深入到大街小巷,深入到每一戶人家,更加深入到我的心裏。門口、墻壁,哪怕是一節水管,處處都是風景,行走其中,內心分分鐘便被治愈。
街道很寧靜,特別是中午,由於天氣炎熱,基本上看不到人影。每戶人家的門口都隨意擺放著拖鞋,大門也都敞開著,一眼可見門內供奉著的先人靈位。這裡的村民生活非常安逸且平和,一張躺椅側臥門前閒聊或休憩,或是靜靜地看著偶有路過的遊人。門口的臺子上晾曬著鹹魚或是地瓜幹,欄杆上的花草盆栽別致浪漫,生活中的美有很多種,惟獨這人間煙火氣,能溫柔整個世界。
走走停停,一路拍照一路放空,旅行的意義不應該只是打卡大眾景點,貼近生活,接地氣,感受不一樣的人文也是不錯的體驗。所以每次來三亞,我都會去這個隱藏在天涯海角旁的藍白小鎮,曬曬太陽,吹吹海風,去沙灘上漫步,神遊于海天,忘記所有煩惱!